高彤回到家裏,把皮包往床頭櫃上一放,雙腳垂在床邊,就勢倒在了**,雙眼望著屋頂,腦中就像有無數蒼蠅飛舞,亂哄哄嗡嗡作響。
連續六天,他都看見一個白衣女子,走在他的前麵。
高彤每天上下班總是步行,因為他的家住在家離單位不遠的華江小區,單位在東麵,華江小區在西麵,單程需十五分鍾左右。這幾天來他下班的時間不等,但無論是幾點下班,當他走出單位大樓的時候,就會看見前方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,那是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女子,一頭長長的黑發披在身後,直垂腰際。就像事先約好的一樣,那個女子前麵帶路,他悄悄地跟在後麵。
高彤第一次發現那個女子是上個星期四的下午五點半,因為那個女子身著白色風衣,比較顯眼,尤其她的身材苗條、勻稱,走路的姿勢極為優美,他就格外注意了一下,跟著那個女子走進華江小區,然後左拐走向6幢3單元,那個女子在6幢3單元的樓梯口不見了。高彤以為那個人也是該樓裏的住戶,就沒有在意。
可是以後連續四個工作日,都出現了同樣的事情,高彤心想:也許那個女子這幾天的下班時間和自己一樣,非常巧合的碰在了一起。
今天是6月8號,又是星期四,到了下午,高彤因為有事就請個假提前回家了,當他走出辦公樓後,眼睛情不自禁的向前方望去,這一望讓高彤吃驚不小,那個白衣女子還是像往常一樣,在他的視線裏漫步向西走去。高彤不由得心跳加快,有意放慢了腳步,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那個女子。白衣女子步履如常,也沒有回頭觀望,當她穿過馬路左拐消失在高彤的視野中,高彤才邁動有些不聽使喚的雙腿,步履蹣跚的向西走去。
當高彤走進小區左拐,快到6幢3單元門前時,他看見了那個白色的身影,在樓口一閃就不見了。
高彤正躊躇間,隻覺得腦後生風,他猛的一回頭,一隻手已經拍到了他的肩上,高彤剛想喊叫,對方已經開口了:“高彤,幹什麽呢,找不到家了?”
高彤看清了後麵的人,原來是對門的小張:“我的媽呀,嚇死我了,你怎麽一聲不響啊。”
小張見高彤臉色發白,笑笑說:“怎麽,想老婆了,她不是馬上就回來了嗎?”
高彤不好意思,有有些語無倫次地說:“哪裏,沒有,她今天晚上回來。哎,對了,我們這個……這個單元有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女子嗎?”
“什麽,白色風衣?誰都可以穿啊,看來你真是想女人想瘋了。”
高彤見小張答非所問,並未多說什麽,就不再言語,與小張一起走到四樓,各自回到家中。
高彤又像往常一樣斜倒在**,腦中不斷浮現那個白衣女子。她是誰,是新搬來的?不對,為什麽早晨看不見她,莫非真的撞鬼了。高彤想到這,馬上渾身一抖,他紛亂的思緒中又擠進來一個黑黑的長臉,那個黑臉之上的大嘴正衝他噴射吐沫星子。
“高彤,你見過鬼,而且是個女鬼,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。”
林貴桂那充滿**笑的聲音又回蕩在耳邊。
林貴桂是他的同事,也是他的上司。
他們倆都是群峰銀行的員工,林貴桂是信貸科科長,一年前從富晨銀行調來的,高彤是信貸科副科長。
林貴桂三十七八歲,身高一米七五,臉型偏長,皮膚發黑,濃濃的眉毛斜掛在眼白有些泛黃的雙眼之上,眼睛很小,但他的目光發散到一定程度時就會突然光芒四射,就像有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間爆發,摧毀人的心智。尤其是他那張嘴,說起話來口若懸河、吐沫星子直濺,就好像在嘴裏安裝了一台小型噴霧器。
高彤最怕林貴桂的眼睛,因為一旦他的眼睛暗淡無神的時候,往往就會突然發亮,然後就不知道能從他那張嘴裏吐出什麽東西。
高彤腦中亂成了一鍋粥,他極力地排斥那些紛亂的思緒,想使自己平靜一些,可是那些紛亂的思維就像具有彈性,剛剛被他趕走,就馬上飛了回來。
高彤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兒。
他是三年前大學畢業被招聘到群峰銀行的,由於他勤奮好學,工作努力,得到銀行領導的認可,去年的四月二十號他被提拔為信貸科副科長,今年年初的一件怪事,讓他至今轉不過彎子。


